许三汉瞄了一眼周之惠,周之惠无奈地微微点头。本来也是要凌若天和他打然后下黑手的,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懒得出手。
也难怪人家那么想,凌若天自己知道自己手上的伤还没好,肯定不会自己动手的。再说了,钱晶不弱,和那个许三汉练练,并无大碍,也不会拂了他凌家的面子。
“钱组长,请指教。”许三汉抱拳说着,右脚向后一踢,一根花棍受力凌空而起,化作圆盘落在许三汉手上,一顿漂亮的棍花后,许三汉摆出了架势,却是少林棍。
少林棍,分猿猴棍、齐眉棍、镇山棍、盘龙棍、六合棍、风波棍、劈山棍、狼牙棍、三节棍、稍子棍、小梅花棍、八宝混元棍、夜叉棍、上沙牌棍、中沙牌棍、下沙牌棍、五虎群羊棍等,又称少林十八棍。不过现今流传下来的也只有几样,而其中最具有实用价值的路数,便是少林猿猴棍,也称少林烧火棍。老话讲“练好猿猴棒,走遍天下没人挡”也是这个理。
“许香主没想到竟是少林出身,正派佛门做黑道之事,意欲何为?”钱晶一脸平静,波澜不惊。
“我老许已还俗十年,这佛门,讲戒贪嗔痴,不适合我,便求还俗。”许三汉并没有过多解释,稍稍略过。
“看这架势,莫非是猿猴棍?”钱晶问道。
“钱组长好眼力,不愧是凌家义组组长,”许三汉微微点头,“老许佩服。”
“我很久没有和别人比试了,都是杀人多,这棍法么,也是略有研究,”钱晶看向周之惠,“周堂主,可否借根棍子?”
“请。”周之惠挥手,便有人端了檀木棍上来,棍长六尺,入手有些沉重,约摸十一二斤。
钱晶右手手腕一翻,运起太极巧劲,檀木棍前后翩转,如同蝶翼,“好棍。”
“还未请教,钱组长是何方棍术?”许三汉大声问道。
“不入流的无名棍罢了。”钱晶回答。
“那好,得罪了!”许三汉大喝一声,右脚向前上半步。抬左脚向前上一步。落右脚稍前方,尔后脚跟离地,脚尖点地,两腿成虚步,同时右手向下滑把,握棍提臂前推。棍梢向上,左掌由内向外划弧,然后变拳,抱于腰甸,两腿微蹲,目视前方。
这是起手式,和田村木拓的蜻蜓八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唤名韦陀献杆。此式可随意接上猿猴棍任意一式,变化多端,不易察觉。
许三汉优先出手,钱晶不过刚立势,他便抓住时机,抬左脚。右脚为轴向左转体90度的同时向左跳一步,右脚落左脚前一步,两腿成右弓步,同时右手握棍由右向左平形横扫,然后挽半花。直扫钱晶脸面。
“仙人指路,这是要强行抢攻啊,”凌若天微微点头,“这少林吗喽(粤语指猴子)棍,还真是厉害。”
两仪截杀多生计,四象分明脚踏齐!
钱晶两脚踏方步,棍子斜插入地,往前一推。棍子离手弹向许三汉,檀木棍被花棍击中,阻断了仙人指路的攻势,同时钱晶猛然向前大跨一步,接住檀木棍一挑一刺,直取许三汉喉心。
锁喉枪法前师训,棍法长门习短方!
许三汉见势不妙,立马左脚前上一步,抬右脚向右跳一步,抬左腿向右上方膝,同时两手握棍。由上向胸前平扫一周,然后两手滑把,举右臂,缩左把。斜棍撩梢,偏开这一刺。然后落左脚,两脚碾地,体右转90度,两腿成右弓步。同时两手握棍,棍抡半舞花,然后向前打棍。钱晶刺势已尽,只得左手一挑,打在许三汉花棍中侧,止住棍花。许三汉随即两脚碾地,体左转90度。同时两手滑把,由右向左侧下方点打。钱晶侧滑一步,同时挑开许三汉棍势,两人相继后退分开,第一个回合的交手竟是不分胜负!
“揭法臂弹防恐漏,太极风云闪避身,”许三汉眯眯眼,说道,“没看出来啊钱组长,这是五郎八卦棍呀。”
“许香主眼光毒辣,仅仅三招就看出来了我的路数,佩服佩服。”钱晶回以谦辞。
“好啊!打的好,漂亮啊!”
“妈的真是刺激,比动作电影爽多了!”
“继续继续!加油啊!”
那些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们现在已经变成了激动的吃瓜群众,好像是他们在上边打似的,比台上的两人还要激动。
“五郎八卦棍?”苏筱墨皱了皱眉,“我没听过。”
“你学的是军用搏击,和我们这种学习国术的没什么交集,你当然不知道啦,”凌若天懒洋洋地介绍道,“武术可以强身健体,也只是仅限强身健体,自卫就已经很勉强了,国术是杀人术,也是古武的精髓,除了杀人别无他用,你试想一下,一个禁枪的国家,人民学习了杀人术,那是什么后果?”
苏筱墨思考了一下,又看看钱晶,脸色煞白。
“结果就是,随手一根两米长的树枝,只要足够坚硬,就能随意杀人,武术很难做到,但是国术有着和武术不同的发力方式,所以说,为什么要推广武术而消抹国术的原因就在于此,我可以让人民身体健康,但我不能让人民掌握这种力量。”凌若天云淡风轻地说道。
“我现在问你什么是五郎八卦棍,你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。”苏筱墨装作赌气的样子,说道。
“相传杨五郎杨延德得知几位兄长战死,父亲撞死李陵碑,伤心欲绝,时有高僧智光大师出现,点化五郎,一切皆为杨家杀孽,为了皇上,为了杨家的好,还是出家吧,五郎遂五台山挂单出家;因为佛门不可动刀枪,所以将长枪改成木棍,又将枪法变化成棍法后创出闻名后世的‘五郎八卦棍’;所以说‘五郎八卦棍’完全是杨家枪法演变而来。”凌若天打着哈欠说道。
“杨家?难道是……”苏筱墨有些震惊。
“传说而已,你还真信,估摸着是太极的哪个兵器分支罢了,反正也和和尚有点关系。”凌若天摆摆手,嗤之以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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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秋!”杨臻搓搓鼻子,“难不成又是哪个小浪蹄子想我了?该死的凌若天!要老子给他擦屁股,下次要好好招呼他一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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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晶和许三汉你来我往,你打我架。两棍翩飞翻转,舞出道道棍花,乒乓作响。
古有“三分棍法七分枪”之说。棍和枪的不同点是:枪扎一条线,棍打一大片。枪法全在圈点之伸缩,棍法则以捣劈之神速。少林猿猴棍和五郎八卦棍就分别做了很好的代表。钱晶主刺挑扎,以八卦六十四点为步伐和出手方向;而许三汉以捣劈扫为主,以猴步为步伐。所以两者的交锋可谓是针尖对麦芒,旗鼓相当。
“不行,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,要想个办法……”许三汉招架着,开始思考对策。
有着第一个回合的交锋,两人对对方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。钱晶的刺挑扎会被许三汉扫开,而许三汉的捣劈扫也会被钱晶挑开,谁都伤不到谁。唯一打破这个局面的就是体力的剩余。
许三汉的少林猿猴棍要扫,耗费气力极大。相比起钱晶的刺挑,拼消耗自然是拼不过钱晶的。
但是在破坏层面上,许三汉的威力要比钱晶大的多,纵使钱晶身形滑溜,角度狠辣,但是毕竟是由枪法演化而来,没了枪头就是事倍功半。而许三汉本身就是棍术,钝器劈击扫击威力不亚于刀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,刀刃是割伤,而钝器则是击碎,两者相比,自然是击碎要伤的更重,在某些情况下,击碎对方手骨或者脚骨比划伤他的胸口和腹部有用得多。
只是棍怕老狼,经验丰富的人一旦手握长棍,那种破坏力是极其恐怖的。钱晶作为对抗血阳楼阵线前端的战力,战斗经验自不必说。许三汉和他相比,总是还差了点灵魂。
此时,两棍交接,两人同时催动右手挑压,以左手为转轴心,相互撩动,想把对方的棍子撩开。花棍与檀木棍相互摩擦,“赫赫”作响。
“这……是僵持么?”苏筱墨轻声问道。
“差不多,谁的棍子先被撩开谁就输了,许三汉要是被撩开,以钱晶的套路,会立马刺上去,连刺三下,分别是左右肩胛骨和咽喉,这是五郎八卦棍里的连环枪,”凌若天说道,“若是许三汉撩开钱晶,那应该是一个鹿倒弹蹄回身扫棍扫在钱晶右边太阳穴上,之后一个仆步摔棍自上而下向左侧前方劈打,直击天灵盖,将其击碎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路数?”苏筱墨疑惑道。
“我是凌家的剑,这些玩意老师有粗略讲过,教了我应对方法,就是一刀把棍子削断,然后再来一刀把那个懵逼的棍手给劈了。”凌若天回答道。
“……很有道理……我竟无言以对……”苏筱墨有些汗颜。
“但是也只是砍木棍,钢棍的话还是要跑。”凌若天接着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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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晶这时突然牙一咬心一横,右手向后一拉,檀木棍被他向后抽了一截。许三汉猝不及防,感觉手中一空,棍势便在空气中偏斜了,钱晶见状,右手一捅,左手一松,棍尖点地的瞬间又被他一脚踢起。直冲许三汉下体而去!
“撩阴枪?!”凌若天扶额,“完了,输了。”
本身钱晶的打法其实没错,只是……这里不是沙地……
钱晶这一下其实是把沙子撩起,借着沙雾弄瞎对方眼睛的无耻招数。跟打架抛石灰是一个路数,很有用,只是用错了地方。
钱晶也在这一下之后后悔了:“我日!习惯了!”
“不好意思了钱组长,你输了!”许三汉大笑着,一棍压在钱晶棍上,然后一脚踹出。
“不一定!”钱晶半蹲下来,抬棍过头,挡下这一踹,同时一个扫堂腿踢开两根棍子,逼得许三汉后退两步。
“我去,这也能救,牛逼。”凌若天率先鼓起掌来,吃瓜群众们也疯狂地拍起掌来,这一攻一防,着实精彩。
其实看得出来的心里都有数,钱晶那一下扫堂腿逼退了许三汉,使他自己从失误而造成的劣势再度扭转,本身这种急智也只能是在多年的战斗中才能摸索出来的人的本能,棍怕老狼,孰优孰劣,早已分晓。要是换一个人,估计出了和钱晶同样地错误以后是没办法在许三汉面前挽救回来的。
“算平手吧,如何?”凌若天看向周之惠。
“依少主所说。”周之惠低头说道。
“见识了!”许三汉抱拳说道,便回了自己椅子坐下。
钱晶也抱抱拳,把棍子递给侍者,回到凌若天身后。
“他怎么样?厉害么?”凌若天轻声问道。
“我只能说,不打到最后,没有结果……”钱晶微微喘气,调节气息,“若是少主亲自上去,恐怕有生命危险。”
“我知道,要不是我重伤未愈,上去一刀砍了他丫的。”凌若天说道。
“这可还称兄弟们心意?”周之惠向下边人问道。
“刺激,刺激!”
“果然男人就该看打架,这才爽!”
“周堂主,你这还有没有武师啊,我觉得一场可能不够啊。”
“对对,再来一场,再来一场!”
“这……”周之惠装作困惑地看向凌若天。
“今天高兴嘛,玩玩而已,我不介意,”凌若天笑道,挥挥手,“染姐,你上。”
“……”梁孜染无奈地叹了口气,踱步上场。
“那……那就献丑了……”周之惠点点头,回头看向一名妖媚女子,“老六,你上!”
“大哥,人家一个弱女子,你也忍心么?”那女子婷婷袅袅地走上来,甚是撩人。
“就是,周堂主,你忍心么,我不忍心,染姐,下来,我和你换,”凌若天淫笑着走上去,“没事,我也很弱的,我觉得我们会有共同话题。”
全场人的下巴都被惊掉在地上,这凌家少主好无耻啊!
梁孜染看着凌若天的眼神像是在看色狼,而苏筱墨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,但是钱晶眼尖地发现了冒在苏筱墨手脖子上的青筋。
“这……少主,和一个女人肉搏,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好像有些不好……”钱晶连忙拉住求生欲不强的凌若天,悄声提醒道。
“没事的没事的,玩玩而已。”凌若天轻声对钱晶说道,然后指着那女人,问道:“小姐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回少主的话,唤作华媛媛。”
“嗯,这名字好,”凌若天点点头,说道,“我让你一只手吧,省得你们说我欺负女孩子。”
“谢谢少主。”华媛媛恭敬地点了点头。
当她正准备要动手的时候,一旁没怎么说过话的苏筱墨突然开口了:“等等。”
不仅是海腾堂的人蒙了,吃瓜群众们也蒙了。怎么了?
“这个节目太过粗鲁,我不喜欢,”苏筱墨面无表情,“就这样,我身子有些不舒服,先和若天走了,你们慢慢玩。”
“这……”
苏筱墨也不说话,起身拉着凌若天就走,风风火火的,周之惠甚至来不及拦。再说了,他哪里敢拦?万一苏筱墨发起飙来,自己可就没有脸在道上混了,指不定人家以后用这件事来梗他,说海腾堂是个和女流之辈计较的帮会,那他还怎么混?
“哎……”
就这么……走了?
“大哥……他们跑了……”许三汉惊愕着,一字一顿。
“废话!我没瞎!”周之惠怒道,“叫诚儿赶紧部署,拦人强杀!”
刚下令完,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“喂!”周之惠怒气冲冲的。
“你就是周之惠?”
“你是谁!”周之惠怒吼道。
“我叫龙嘉艺,你儿子周诚现在在我手里,我是警察,”电话那边的人毫无表情,“若是他们再不缴械投降,就别怪我们执法队手下无情了。”
周之惠简直被气到要吐血,手下无情?这分明就是拉偏架!他怒声道:“我们海腾堂是属于凌家旗下的,你们杨家人抓人不看人的吗!”
“哦?龙嘉艺啊,你在这里干嘛?”电话的另一边出现了凌若天的声音。
“没什么,抓了几个危险分子,是周之惠的儿子,犯了持枪罪。”龙嘉艺回答道。
“哦,周堂主是我朋友,你放了人家,怎么能乱抓人呢?”凌若天在那边忍着笑骂道,“做事没眼色,把电话给我。”
“莫西莫西,是周堂主吗?没事啦没事啦,你儿子我已经求他们放回来了,待会我再去和他们做个笔录就是,不要太感谢我哦。”
周之惠默默地把电话挂了,然后整个人开始慢慢地瘫倒在椅子上。像摊稀泥。
他的计划,从一开始,就没成功过……
无论是下毒还是武斗,甚至是截杀,都被他一一挡了下来。
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计划么……不像啊……谁泄露出去的?
他感到了一种无力感,像是怎么出手都无法伤其一丝的无力感。
不过还好,有两只北宋官窑碗,也算他凌若天有良心。
一想到这,周之惠就来了点精神,连忙抬起箱子放在桌上。
他打开箱子,端着碗,开始仔细把玩。
突然,他想起一件事。
官窑碗上是两只鸟,可北宋时期刻的是莲花居多……
周之惠那时兴奋过头了,忘了这一回事……
“啊啊啊啊!凌若天!今日之耻!来日必百倍奉还!”他仰天长啸,声音在寂静的月夜里来回游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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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么说,你是故意惹我生气的?”苏筱墨气鼓鼓地在车上问道。
“兵者,诡道也。”凌若天摇头念书,像个老先生。
“少主算无遗策,属下心服口服。”钱晶开着车,由衷地赞叹道。
“再怎么样,他也不敢拦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吧?万一你发起飙来,他海腾堂哪里还有面子?”凌若天笑道,“这混道上的,首先要有个师出有名,才能笼聚人心,他海腾堂现在最不敢失的,就是人心,你想想,一个海腾堂堂主,和一个泼妇计较,你想想看别人以后会怎么看他?”
苏筱墨听得头头是道,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,突然抓住了重点。
“你说谁是泼妇?”她冷笑着,捏住凌若天的耳朵,把他整个人提起来。
“啊啊啊痛啊!我是泼妇!我是泼妇!求求你了!我是泼妇!”凌若天的那如同败犬的哀嚎在夜空中回荡着,让人感到可怜可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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